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抚今思昔忆吃水

2019年12月19日 16:56   来源:

  小时候,家乡人吃水,要到涝池去抬或挑。工具是一根圆木做成的杆子或一条柔韧的榆木扁担,还有一只用上下两铁箍子箍成的木桶或两只淡黑色的铁皮水桶。

  涝池的形成很简单。涝池挖开后,为了防止漏水,用黄胶泥拌了食盐抹在池底,蓄上水就不会渗漏。根据饮用对象不同涝池又分为人涝池和牛涝池。人涝池在周围用石头砌上围墙,因为是死水,慢慢地就有了青蛙,蝌蚪,有了鱼和水草。涝池多开挖在村子中心且上风的地方。牛涝池比起人涝池就差远了,没有围墙,牲畜来来往往,管理也很随意。

  涝池放水是有讲究的。不能大,不能放入开沟既来的水头和即将断流的水尾,前者是怕把沟渠中的杂物冲来,为了干净;后者则有些迷信,怕以后没有了水,不取将断之水。放入涝池的水,都是南面祁连山的冰雪融水,那水集流成河,冲出山涧,又被渴望着水滋润的人们修渠磊坝引来,浇灌土地,于是就有了绿洲,繁衍生息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们。

  村子里人们对涝池是敬畏而神圣的。因为日常生活中所有关乎水的行为都要通过涝池来实现,小到一日三餐,大到盖房修屋,甚至于抗旱保苗。对于一切有可能对涝池造成危害的行为都会成为村人的禁忌。除了担去家饮用,一切如洗衣服、洗澡等行为都是绝对禁止的。

  到了严冬季节,取“水”就变成了取“冰”,先是用斧头在边缘冰层开凿,取开一个截面,然后从这里扩展,于是平滑的冰面上就有了一个个被斧头砍出的冰坑。取冰也是有讲究的,要找那些晶亮的、冻的密实的、看起来没有杂质的冰块,这样的日子基本上从冬至开始延续到开春。有时候,天气热了,午后就会有冰融化,这个时候拿上勺子、盆子、水桶之类的东西,在看似有水的地方挖开一些小窝窝,等水流到这些窝窝后就用勺子盛到水桶。对于牲畜饮水,则是在冰面上开出一个浅浅的冰槽来,然后在一个阳光好的下午,把水从冰层下提出来,好在冬季的牲畜用水少,三五天一次既可。

  第一次去挑水,母亲在做早饭。她叮嘱我,不要逞强,要挑半桶水。我答应着,拿起扁担往肩上一放,两手拿着水扁担钩,钩起两个水桶,向外走去。站在涝池边缘选择水清的地方,池水如一面镜子,上面有我清晰的身影。水桶怎么也不入水,尽在水上漂。

  那一刻,我知道什么是看着容易做起来难。平时看大人们挑水,水桶抛出去,轻轻一拉,桶口倾斜向下,一倒,水就满了,再一提。微蹲,把右手放到水扁担下做支点,左手向下一压扁担,起身,一桶水就稳稳落涝池边。我按此招式如法炮制,却不灵验。水桶在水面东斜西歪,就是不进水。

  折腾半天,我已满头大汗,也没能把个水桶弄满。不知啥时候来的二大爷说,要会使巧劲。二大爷接过我手中的扁担,说,水桶往水中抛,然后猛地往回一拉,这是个寸劲,桶倒水满,就上提,提早了水桶不满,提晚了水桶容易落钩,要掌握好火候。没想到同样是一抛一拉一提,里面却包含这么多技巧。

  挑水,最难是冬季。北方的冬季天寒地冷,水桶在冰窟窿旁用勺子舀满水,免不了洒落些水,滴水成冰,冰滑难行。我每次挑水迈上冰层都战战兢兢,注意力高度集中,挑起水桶,两脚一点一点地小幅向前滑行。即便这样小心谨慎,也有摔倒的时候。有一次,我挑起水桶,发现后脚被冰给“粘”住了(鞋底有水与冰冻在一起),一用力,前脚一滑,摔倒在冰上,水洒了,桶滚出很远,棉鞋棉裤湿透了。那天我在家围着火盆烤半天棉鞋棉裤。

  还有雨天。那时雨水多,特别是七八月连雨天,动辄一下就是五六天,都是泥土路,泥泞路滑,行走都难,再加上肩上的一担水,稍不注意就会滑倒。每年雨季都会有因挑水而摔倒的,轻则一屁股泥,重则有骨折的。那时,我常想,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有一眼井,该多好啊,吃水不出家门。井边也不会出现“冰冻”,冬天和雨天,不用担心路滑摔着碰着。

  九零年前后,涝池渐渐被水窖代替,因为没有人再记得涝池的用处,那水慢慢就干了。再后来人们就在家中水窖打水饮牛马,再往后走人们干脆连牲畜也不养了,就连牛涝池也无人管理、无人问津了。

  “母亲水窖”源自大地之爱,以母爱的旗帜,倡导社会以捐建水窖的形式,关爱缺水的人群的一项善举。水窖代替涝池是历史的必然,于是村里有了另一种地下蓄水的容器,它的容积大小通常在二十到三十吨左右,虽然还是死水,但干净程度远远超过了涝池。记得八十年代后期修建水窖都有指标,每个村只能建几眼,也只是村里有头面的人物或者有钱有势人家才能建得起。喝几口人家水窖的水,自己心里面甜滋滋的,像吃了糖一样,羡慕得不得了。再后来,党的政策越来越好,水窖在村里越来越多,并且建水窖还有补助,于是家家户户修房子总要先修好水窖。

  第一次听到“自来水”这个词,是从村里一个驻村干部那里听来的。我问他,啥是自来水?他说,就是水管通到屋里,用水时,一拧开关水就流出来了。这是比我原来想的院子里有一眼水井的愿望还要美好。回家后,我向母亲说了自来水的事。母亲说,还有这样的好事?吃水不用挑,连屋都不用出,手指一拧开关就有水吃?我说,是真的。母亲说,咱们啥时候能吃上自来水就好了。吃上自来水,成为母亲和村里人的一大心愿。

  山村通上自来水是本世纪初的事情。无意中发现家乡在一百多米深处有水源,经专家测试,比农夫山泉矿泉水所含的矿物质含量还要丰富,管道一通依靠天然的地势差,在村与村之间形成一个网络,依靠这个网络把水从水堡送到家家户户。拧开阀门,就有清澈甘甜的水,从水龙头哗哗流出。无疑,水窖吃水宣告挑水时代的结束,而自来水则宣告水窖吃水时代的结束。村里人圆了吃自来水的梦,也彻底告别吃水难。

  一天,母亲在电话中说,咱村和城里人一样,也吃上自来水,那水清凉干净,可甜了,话语中洋溢着喜悦。

  自来水是人们美好生活最好的见证,如今人们在洁净的自来水中滋润着自己的新生活,生活质量提高了,疾病少了,生活得更是有滋有味。渐渐地涝池在人们的精心装饰下又成了休闲垂钓、赋闲观景的场所。

  涝池、水窖、自来水是农村吃水的里程碑,在创建和谐社会的今天,建设新农村的机遇让她们焕发新的生机,随着饮水工程的一次又一次改变,必将引领山村走向一个又一个崭新的春天!(南山子衿)

编辑:金张掖周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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